第十七章 悬崖山洞 （二）
“班长，悬崖上石洞可是不少。我们几个上下跑了好几里，足足发现了百十个洞子，好些都住过人，有些好像是存放东西的，还有一些里面有佛像和壁画。不过，就咱们呆的地方山洞最多，大一点的有七八个，小的也有二十多个。咱们住的这个洞子有二十多米深，三米多高，七八米宽，里面还有好几个拐洞，其中后面两个弯洞还跟两边的洞子连通，旁边的洞子又跟其他洞子连通。总之，只要进了这个洞子，拐弯抹角的一直能通到悬崖后面，而且东西两边都能通。只是在里面容易转向，我们拿着火把，做了记号转到后面，结果回来时还跑丢了，转了好半天才转出来。”刘庆武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看来，岛上这个村子有些年代了。这些石洞应该经过了好几代人才挖成的，就跟我老家的土窑洞一样，冬暖夏凉，最主要是隐蔽。我估计，这里老乡夏天住在岛上种庄稼，冬天可能就搬到这些山洞里，暖和，也安全。我老家为了躲土匪，在一些隐蔽的地方挖了好些深洞，都有好几个出口。这些通到后山的洞子作用也应该差不多，就是躲土匪的。只是日本鬼子有机枪大炮，比土匪要残暴千万倍，村里的人们只能逃难了。宋排长，说说弟兄们的情况，特别是伤员情况。”
“长官，咱们现在有四十七人，其中国军战俘二十二人，反正的皇协军和警察加上王四共十八人，加上三班原来的七人，够一个加强排了。其他弟兄身体基本没啥大的毛病，但国军战俘几乎全有伤病，重病的就有八人，如果不及时休整治疗，估计熬不了几天；伤病较轻的如果得不到很好的治疗和休息，很可能也会越来越严重。”
“所以，必须得休整一段时间，决不能让弟兄们有任何闪失。常万炳，统计一下带来的武器弹药和其他物资。”
“班长，我已经统计好了。借五连的三把盒子还了，还给了二百发子弹。本来缴获了五六十支步枪，让高连长拿走了一半，结果咱们人手达不到一杆枪了。现在咱们有捷克式轻机枪一挺，子弹三箱；汉阳造步枪三十支，子弹三千发；盒子炮六把，五百多发子弹；手榴弹一百多颗，班长您的撸子没有算。粮食大概有一千五六百斤，百十斤油，一百多斤盐，还有其他一些调料。衣服除了身上穿的，每人还预备了一身，鞋子也都有一两双。皇协军和警察夏装刚发下来，正好解决了咱们的问题。因为要背粮食等东西，背包就拿不上了，好在是夏天，好对付。常用的药品和纱布等也带了一些，休整时正好能用上。还有铁锹、镐头等一些工具和手电筒、火柴、蜡烛等东西。香烟两条，大洋和钞票只拿了小队长屋里的四百多块军饷，个人的都没动。”
“咱们三班刚出来时，只有三个人，不到一月就发展到了四十七人，长短枪三十多支，还有了机枪，说不高兴那是假的。尤其高兴的是全都是老兵，这可是做梦都没想到的啊！”
“班长，咱们现在有一个加强排的兵力了。团长不是说了吗？搞一个排就当排长，你至少应该是排长了吧？”二蛋站了起来。
“对，以后就叫排长，不能再叫班长了。”大熊直接做出了决定。
“二蛋，大熊，胡说啥呢？我这班长是任命的，排长也得任命知道不？或许有更合适的人选呢！记住，不管以后有多少人，只要没有命令那还是三班，我只能是三班班长。就像咱们师长，不管手下发展到多少人，都还得叫师长，道理一样的。现在，我命令！”张世振站了起来，宋天、常万林、常万炳、刘庆武、秦立本等人全都站起，挺胸抬头。二蛋和大熊也赶紧站了起来，挺直了腰杆。
“宋天为三班副班长，负责全班日常事务。常万林为机枪组组长，张海为副组长，辖副射手和弹药手八名，人员全班选拔，宋副班长最后把关定夺；常万炳为步枪一组组长，刘立峰为副组长，辖士兵八名；张有民为步枪二组组长，王鹏为副组长，辖士兵八名；马有海为步枪三组组长，孙学会为副组长，辖士兵八名；二蛋为侦察组组长，大熊为副组长，辖士兵三名。机枪组镇守山洞，其他各组再收拾出来几个山洞，同时仔细侦察小岛。”
“是！”
分配人员太费脑筋。各组都想要身体壮、素质好的，谁都不想要伤病员。特别是二蛋和大熊，仗着是“元老”，飞扬跋扈，不但往自己的侦察组抢人，还对其他各组横加干涉，几个组长苦笑着不敢言语，连宋天也直皱眉头，谁也不想惹这两个活宝。
“二蛋，让你当了侦察组长，看来是我走眼了。我宣布，撤掉你的侦察组长，由宋副班长兼任。大熊撤掉副组长，跟刘庆武、秦立本和王四同为侦察组士兵。从现在起，不许你们对其他弟兄指指点点，不许干涉其他组，否则将关你们的禁闭！”张世振异常严厉。
二蛋和大熊顿时耷拉了下来，垂头丧气蹲在地上。张世振又命令两人立即跟刘庆武、秦立本和王四帮助收拾洞子，给伤病员擦洗伤口，做完这些后再给侦察组收拾地方。两人不敢违抗，乖乖起来干活。
杀鸡给**看了，其他人也就不敢龇牙了。宋天很快就把各组人员和武器分配完毕，大伙兴高采烈地收拾地方。
深夜，浑身疲惫的弟兄们都睡了，张世振还跟宋天在角落里低声说着：“宋大哥，我刚才出去转了转，岗哨布置得不错嘛，有明有暗，哨位不固定，是正规军的样子。”
“班长，跟您比就差远了。听二蛋和大熊说，你原来在特务营就是上尉连长，若不是掉下悬崖，现在肯定都是少校了，这才是真正的栋梁啊！”宋天掏出一包香烟给张世振抽了一根。
“还没学会。你别听那两小子胡说，啥少校，能当好班长就不错了。不过，那两小子浑是浑了点，但都是好兵。二蛋脑子很活，确实是干侦察的料；大熊愚笨了点，但是力气大，投弹尤其准，最主要的是胆大，关键时候确实能起作用，所以让他们都干侦察。刘庆武、秦立本和王四对周围的情况熟，经常跟汉奸打交道，也常跟老乡交道，干侦察都很合适。其他各组组长副组长都是正规队伍出来的班长副班长，应该完全能够胜任。特别是王鹏和孙学会这两个皇协军班长，早就想脱掉这身汉奸皮，苦于没有机会，只要引导得当，将来都是虎将。常万林和张海原来都打过机枪，以后机枪组所有人都要能打机枪。”
“班长知人善任，宋某确实佩服！”
“宋大哥，就咱们两人，又不是开会，客套话就不说了吧？”
“是……好的，不客套了。哎！班长，你是咋参加八路的？”
“我也没想到就成了八路，这都是命啊！我原本是出来找二哥的，结果二哥没找着，还被抓了丁……”张世振把寻找二哥、参加特务营、抗日打鬼子、掉下悬崖、庙宇自救以及参加八路等经过大致说了一遍，听的宋天热泪盈眶，唏嘘连连。
“班长小我一点，却经历了这么多，杀了那么多鬼子，可谓是威震敌胆！参加八路没几个月，又屡立战功，栋梁，真正的栋梁啊！”
“宋大哥，没有征求你和弟兄们的意见，直接让你们加入了八路。现在反悔还来得及，我绝不会难为任何人的。正因为有这方面的考虑，我才没让五连带走一个弟兄。”
“班长，说心里话，回国军当然是最好的。可我们是班长您舍命救出来的，就这么走了岂不昧了良心？再说到哪里去找国军？您不也没找到国军吗？还有八路现在也属政府军序列，参加八路也就等于回到国军了。弟兄们我去说，他们都听我话的。若是哪个弟兄确实不想干了，我亲自送他走。”
“人各有志，不能强求。都是自家兄弟，不想干的别勉强。宋大哥，说说你们吧？被鬼子俘虏还能活下来，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。”
“是啊！鬼子是活阎王，不，比阎王还要好凶残百倍，能活下来真是幸运！其实，我当兵才两年多，跟班长比还是个新兵。我原来在读大学，还没毕业，鬼子就打进来了。好多同学都放弃学业，走上了抗日战场。我也当了兵，从士兵当到班长，后来又成了排长。几个月前，日军一个联队快速推进，企图切断我们跟友邻部队的联系。司令长官命令坚决消灭这股日寇，狠狠打击日寇的嚣张气焰。数万部队将鬼子团团包围，整整打了一天一夜，伤亡过万，愣是没有吃掉这股日军。日军依托有利地形和强大火力拼死抵抗，将我军几个精锐师牢牢吸住。司令长官一心要吃掉这股日军，给最高司令一个交代，也给全国民众一个交代，结果错失脱离战场的最佳时机，被快速赶到的数万鬼子机械化部队反包围。最后的战局班长应该能想到，日军里应外合，无数将士血洒疆场，还有上万将士被俘，只有少数部队撤了出去。我们连被鬼子包围时，利用先前构筑的工事，打退了鬼子数次进攻，阵地前堆满了鬼子尸体。鬼子恼羞成怒，集中炮火轰击阵地。工事全被炸塌，我们也都被埋在土里。”
